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亦舒看男人女人

1999-10-10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与琼瑶小说中高大完美、给女人带来幸福的男主角相比,亦舒笔下的男人大多令人失望,仅《我的前半生》一书中就有如下数类:多年来老实正经、勤奋向上的丈夫,忽然发现了真我,发现了激情,死心塌地要随女演员去过全新生活,全不顾妻儿的感受;在公司踌蹰满志而窝窝囊囊混了半辈子的男同事,打着“我老婆一点儿也不理解我”的旗号向单身女人讨便宜;20多岁的男孩子,大学刚毕业,却想在成熟女人身上寻找经验及安慰;文雅体贴、热爱艺术、知情识趣的合伙人,却是个同性恋者;试探几招一看不行立即出言不逊、转舵而走的洋鬼子……当然,他们并不坏,正如张爱玲说过的:“不过是个男人!那你还能有多少指望?”

所以亦舒的女主角,大半是早早放弃了古典浪漫主义深情的女人,只以自爱自立为本。她们当中有单身的女强人,虽孤单并不叹怨,有时嘴巴还相当硬,笑话一大箩;也有最终找到另一半的(却是用头脑,不是用心)——稳妥、开明、体贴的男人,是经历苍桑的女人最好的归属,与那种惊天动地、可生可死的爱情相比,这一种亦舒更有把握。

然而,“这是另外一回事,”亦舒反复说着,似乎有一丝凄凉之意。也许她心中仍有梦想?梦想又如何?我们生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里,一切都注定充满矛盾,包括爱情。爱情是可疑的,友谊——女性间的友谊——却被亦舒推到了至重的位置。她的女主角大都有至少一个女性挚友,或是姐妹,或是母亲,或是女儿,或是同学、同事,甚至陌生人、情敌,和她站在同一战线,欣赏她、鼓励她、帮助她。在这里,女性友谊是女性对自身性别的认同、尊重与热爱,是感情的需要,甚至是对另一性别的不公正对待的联合反抗。

亦舒小说与其它流行小说最不同的地方,大概是她强烈的女性意识。

在亦舒的《玫瑰的故事》里,男人追着女人,“我会原谅你的”,女人却义正辞严:我有什么要你原谅?我有什么对你不起,要你原谅?每个人都有过去,这过去也是我的一部分,如果你觉得不满,大可以另觅淑女,可是我为什么要你原谅?你的思想混乱得很,女朋友不是处女身,要经过你的伟大原谅才能重新做人,你以为你是谁?这个女人已经29岁半,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对待未婚夫,这来自于她心理上的自立,更来自她经济上的自立。“我是个有本事有能力的女人,我自己双手可以解决生活问题,”所以她有权利要求真正的爱与尊重,若他不给,她不必迁就他,这简直是标准的女性主义的姿态了。

然而在另外的一些亦舒小说里,女主角最终却是迁就的——两个都作一点让步,合作愉快。也许这是亦舒的局限,也许正是她的聪明所在。人们说,男女真正平等还要等一千年,我不怀疑这话,因为人们花了几千年来制造它。那么,与其苦等千年,倒不如抓住点实惠的东西——所以,在《她比烟花寂寞》中,女记者尽管年少气盛调子颇高,然而当她在对女演员姚晶死因的采访中发现,所谓女人成功的灿烂背后,竟是如此凄凉不堪,立即去抱男朋友的大腿:当我死的时候,我希望丈夫子女都在我身边。我希望有人争我的遗产。我希望我的芝麻绿豆宝石戒指都有孙女爱不释手,号称是祖母给她的。我希望孙儿结婚时与我商量。我希望我与夫家所有人不和,吵嘴不停。我希望做一个幸福的女人,请你帮助我。

很好笑是吗?笑的时候你流泪了吗?这就是亦舒,生于香港这个国际大都会,受过西方教育,骨子里却是中国的,这是我们觉得她最亲切的地方。放一本亦舒在背包里,犹如放一盒珍爱的胭脂——亦舒说:一个女人,无论是什么年代,什么身份,都少不了一盒胭脂——胭脂是一种象征,过去的女人,现在的女人,这种女人,那种女人,都要努力让自己活得更美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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